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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章 與誌平在一起的日子

一群花季少女 石沉大海 3582 2025-10-18 15:50

  

  我到達省工大門口時,發現已經有一個高中男生在那裏等我了。

  我很驚奇地問他:你怎知道我今天到?

  他說:自從接到誌平的信那天起,我天天在這裏等,已經有幾天了。

  我聽了心裏不由得生出幾分感動來。他是誌平的朋友,對朋友托付的事情這樣盡心真是難得。我不由得說:謝謝你,我替誌平謝謝你了。說完我的臉就紅了,自己算是誌平什麽人呢?

  幸虧他沒太在意我的話,說:客氣什麽,我和誌平還分什麽你我。

  看來他和誌平關係不一般,很可能就是大家所說得那種‘鐵關係’,對於很親近的朋友太客氣了,反而顯得見外,我也就不說什麽了。他把我安排在一個女生宿舍裏。

  我在工大呆了一二天,到第三天的上午聽見走廊裏有人說話,本來假期裏走廊是很安靜的,外麵有一點聲音就聽得很清楚。我推開門看見誌平和那個男生正朝我這兒走來,我一下就楞住了,在大學的五年裏我隻見過他一次,那還是我剛考上大學的那一年,寒假放假回家,過年時大家都回母校給老師拜年見過他一麵,算起來整整四年沒見麵了。就在我胡思亂想的片刻誌平已經走到我麵前了,他很平靜地站在我麵前,兩隻眼睛緊緊地盯著我,憑第六感覺的神經係統,我清楚地感到誌平的心在洶湧澎湃地翻騰著,而他的表麵是出奇地平靜。站在他身旁的那個男生一看這勢頭,很知趣地走了。

  我也記不得和誌平說了句什麽話,也記不得是怎樣和誌平一起走進房間裏的,等我回過神時我們兩都已經坐在屋裏了。

  我仔細地端詳著麵前的誌平,幾年前上課時坐在我身後臉上流露出幾分少年的稚氣,還有幾分女生靦腆的表情的那個男生不見了,坐在我麵前的誌平多了幾分成熟的青年人特有的冷靜。他看上去還是那樣帥氣,有神的大眼睛,濃黑的眉毛,還有有棱有角的麵孔,這樣好的男生很快就要屬於那個不知名的村姑了,我的心不由得發自內心的心疼。

  玉曉,我要告訴你一件事,我已經結婚了,是在今天春節結的婚,是大哥和母親的意思。

  聽他這一說,我的身子不由地打了一個哆嗦,身體從心裏往外感到冷,頭一下就大了暈頭轉向得差點跌倒,然後就什麽也不知道了。

  玉曉,你怎了?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,我醒過來了,誌平坐在我的身旁,扶著我的肩,我靠在誌平的胸前,我連忙站起來,為自己的失態而不好意思。

  我們就這樣坐一會兒吧,證明我們心心相印地愛過。

  誌平這一說,我又坐在了誌平的身旁,腦袋靠在他的胸前,我對自己說,不管怎樣,不管這樣做對不對,就這一回了。誌平輕輕地用手撫摸著我的頭發,和我講著他們婚禮的種種,請了多少人,辦了多少桌,那天晚上他是怎樣的尷尬的度過的。

  那天晚上哥哥很高興和他的朋友喝了很多酒說了很多話,他和他的朋友成了親家,這可是親上加親了,真跟一家人差不多了。那天晚上哥哥反複地重複著這句話。

  母親是很為難的,她又要看哥哥的眼色又要顧及我的情緒,她看我的情緒不高一整天拉著個臉,也是高興不起來。

  那天晚上我被人牽著拜完天地走進新房的時候,我難受地隻想哭,我聽見有人把我們的門在外麵帶住了。她的頭上蒙著紅頭巾,按照當地的規矩,進了新房是要我為她掀掉的。我早把這事忘到九霄雲外去了,我楞楞地看著燃燒著的紅蠟燭,想著自己的心事,她可能等得太久了,自己默默地把紅頭巾掀下來,自己早早地上床睡覺去了。那夜她也沒睡好,不停地看著我,我們就這樣度過了新婚之夜。

  我一直在地上的椅子上坐著,我突然覺得自己很可憐,一個新社會的青年,一個當代的大學生,連自己婚姻都主不了,這是多麽可悲啊!

  我也曾想過違抗哥哥給我做主的婚姻,可哥哥一向認為,違背了他給我定的婚約就是違背了他,就是忘記了他對我的培養,就是忘本。哥哥的脾氣是很暴躁的,他在氣頭上非把我的腿打斷不可,從此我們這個家庭便不得安寧,母親一生將在中間受夾板氣。我也想過找個能說會道的人來說服哥哥,可哥哥是個很固執的人,他是不會聽進去的,搞不好連充當說客的中間人,也要受到哥哥的責難。想來想去隻有犧牲我自己了,我是一個農村的孩子,一個農村的窮孩子能夠有了大學學曆,能在城裏有了一份工作,這也就夠了,我再侈望有美滿的婚姻是不是要求太高了?一個人如果要求太高了,到頭來不但什麽也得不到,還會失去許多現有的。大概這就是我的命,在我的婚姻命運裏,上帝早早就做了安排的

  我也不想過多的埋怨哥哥,在家裏哥哥對我最好,比對他的幾個孩子都好,從小在家裏什麽活也不讓我幹,而他的幾個孩子都是早早地就下田勞動了。哥哥雖然是公社書記,可哥哥的工資一月也就是四十來元,在大學幾年裏哥哥一月要給我和母親二十元,占他工資的一半。母親自己留十元給我攢錢結婚,給我寄十元,我還享受這十幾元的的助學金。人活著要有良心,要有責任,一個人要是隻考慮自己,即便他的人生再圓滿也是有欠缺的。

  雖然我不能和我心愛的人廝守終身,但上帝能夠給我幾天的時間,與我心愛的人共同度過,和我心愛的人靜靜守在一起,訴說自己的心思,說些想說的話,我也就滿足了,

  我像一個溫順的小貓一樣靜靜地,畏在誌平的胸前聽他敘說,我的眼淚不知道什麽時候流出來了,順著臉流下來,打濕了胸前的一大片衣服,到今天我才知道誌平是這樣愛我,到今天我才知道我在誌平心裏是這樣有位置,我情不自禁地打斷了誌平的話問:誌平,除了我,你還愛過別人嗎?

  誌平沒回答我的問題,默默看了我一會兒說:在女人中,你是我最愛的。

  有了這句就夠了,我很喜歡誌平,也喜歡老貓,因為老貓和我是大學同學就在跟前,對老貓的注意,某種程度上比注意誌平要多。誌平的心埋的很深,在很長時間我不敢冒然去愛,我是一個頭腦簡單的女人,隻能注意到暴露在表麵的東西。如果現在把誌平和老貓擺在我麵前,讓我選擇。我會選擇誰呢?兩個男人我都喜歡。我要選擇的自然是愛我的那一個。老貓從來沒有跟我表示過什麽,我自然是選擇誌平,我現在回想起來,對於老貓我是不是有些自作多情呢,人家隻是一般地對我好感,根本構不成感情。

  今天我和誌平說了很多話,從他進來就沒挪動過地方,中間隻喝過一次水,說著說著看著外麵的太陽西斜了。一看表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,如果是冬天,這會兒太陽已經落山了,我才發現誌平真能說,過去在我的印象裏。他是不怎麽愛說的,他把他一輩子想說的話都說了,這時我們才感覺到肚子餓了。

  第二天,誌平建議我到市近郊的農村看看,我嚇了一跳,他都結婚了還敢帶我去他的家鄉?誌平大概猜出了我的心思,他笑了,他說就是城外的近郊不是到他家鄉,他家鄉在西邊他是帶我到東邊的近郊看看,不過近郊都差不多。

  我和誌平坐在柳樹下農民地裏的田埂上一邊聊天一邊看著遠方,一個十六七歲的男孩子騎著一輛半新的自行車朝他們走來。

  男孩子穿的很幹淨裝的很秀氣,看樣子和城裏的孩子沒有什麽兩樣,不會讓人和那些整天在地裏幹活,臉曬的黑黑的,扛著鐵鍬的土眉土眼的農民聯係起來,一看男孩這樣子就知道男孩子是家在農村,在城裏上什麽學的,孩子的學習也不錯,家長對他寄托了很大的希望。他的父母親可能就是身後那個農村裏老實巴腳的農民,孩子可能隔一兩個禮拜回一次家,每次回家母親都要把他收拾得幹幹淨淨的,做好飯給他吃。臨走爸爸媽媽還說句,不好好學習就別回來見父母。

  好好學習和將來的前途有什麽聯係?男孩子可能懂也可能不全懂,男孩子在父母親充滿期望的眼光的注視下,騎在車上晃晃悠悠地上路了,車座有些高,孩子騎的時候屁股在車座上扭來扭去,也許是現在有些高,過一兩年個子長高了,就慢慢地適應了。他騎的車或許是父親的舊車子或許是他的考試的成績好,父母獎給他的,今天他進城或許是去學校有些事,或許是進城找同學玩。他騎車的態度很認真,有些靦腆,像人的初戀。馬路兩邊的莊稼地,樹木還有路上的行人,慢慢地向後退著。誌平眯縫著眼睛看著男孩子,我發現誌平的眼睛濕潤了,緊接著又淚水流出。眼淚對任何人說來都是柔軟的東西,不管他是因何而流淚的,激動的淚,傷心的淚,高興的淚;不管他是工人農民幹部當官的,此刻的心情一律師一樣的。誌平此刻在想什麽呢?是不是他從男孩子的身上想到了他的當年,想到了他是如何從農村走出的。

  我和誌平就坐在田埂上看著男孩子,保持了很長時間的沉默。

  我和誌平分手後回家住了幾天,就踏上了工作崗位報到之途。

  這一年是1965年的夏季。

  (全文完)

  已結局

  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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